乌燕子

【恶骑士X维托里奥】理想乡(4)

  注意!!本章有血腥描写!!

  

  

 就在这么悠哉悠哉的氛围里,塔尔霍斯又在公爵府度过了一个冬天。等到温暖的春风再次回到大地,府邸里的花园百花齐放以后,塔尔霍斯也终于摆脱了他脸上最后几分青涩,他的一道剑眉越发深沉,五官也最后变得清晰且立体,和府邸里的成年骑士别无二样了。哦,不能说别无二样,他已经长的比大多数骑士都要高大了,在今年已经超过了六英尺。不仅是体格,他的技艺也迅速成熟起来,他已经能和任何一个骑士斗的不相上下了——他的导师偷偷在私下说,如果他能有更多实战经验,他的技艺还能再上一层楼。

  “好样的啊,科瓦克斯,瞧瞧你,终于长开了!”艾德子爵庄重的拍了拍塔尔霍斯宽阔的背,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当年风风火火的年轻骑士也沉稳了下来。“你今年17岁了吧?有没有看上哪家的淑女了?趁着现在年轻俊朗,可要把握机会啊!”

  好吧,只有这件事情是塔尔霍斯完全懒得去做的。他只是依旧安静的履行着守卫维托里奥·托斯卡诺的任务,包括偶尔陪他读书——他们在去年就读完了《十日谈》的一百个小故事,现在他可以陪维托里奥读诗句了,陪他下下棋(现在让一个战车了),室外运动就是陪维托里奥在附近骑马散步。偶尔有机会的时候,也陪着维托里奥去过几次外国旅行——一般是奥地利或者法国。维托里奥也带着塔尔霍斯回过一次匈牙利,但是可惜,塔尔霍斯已经对他的故乡只剩只字片语的记忆,连匈牙利语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这么好,比如今天,斯库索公爵大人就以一个非常堂而皇之的理由把维托里奥拉去开家庭小会议了。

  “今天6月7日了吧?你还记得吧,维托里奥,再过一个星期就是……”

  “我侄子的生日,是的。”

  “嗯哼。”斯库索公爵大人满意的注视着他的侄子。“和我常说的一样,不管再怎么沉迷研究,一个男人不能忽略他的家庭。”

  “那当然了,叔叔!”维托里奥对长辈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为什么您会觉得我会忘记啊,莫里可是我的教子呢!”

  “我当然不是在质疑你的记忆力,我就是担心你最近在,额,某些古老记录里花的时间有点过长了,害的你的脑子被占的太满。”斯库索有点痛苦的瞥了一眼维托里奥书房里堆积成山的笔记和典籍,他侄子在这方面比起自己真是有过而无之不及。“话又说回来,你肯定要去参加他十岁的生日会吧,你想好要给他买什么礼物了吗?”

  “哦哦,这个啊,我几天前就琢磨好了。”维托里奥终于恋恋不舍的把他手上一本至少有几百岁的古书放在桌上,“莫里是个相当活奋的孩子,而且很喜欢接触自然,所以我打算去给他买一只小狗,活泼点忠诚点的品种,威尔士猎狐犬怎么样?除此之外,我还得买些礼物回去给我家人,哥哥和嫂子那边都打算好了。”

  “那就好,看来是我多虑了。”斯库索公爵宽心的叹了口气。他这个侄子在某些方面倔是倔了些,但是在原则上倒是没出过差错。现在年轻的维托里奥已经在学术界小有名气了,斯库索思索着这应该是个劝他表弟不要和维托里奥互相犯倔的好机会。“你已经买好礼物了吗?”

  “这正打算明天带人去挑。”

  “行,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公爵大人眉头一紧,他想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你要带着科瓦克斯去这次家宴,对吧?你知道,我本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意见,但我表弟,你的家人,他们……相当传统,对于一个非意大利人,他们……”

  “我能处理好的,叔叔。”维托里奥,用着对他来说相当罕见的强硬语气。“我不会跟家里人因为这点事情起冲突的。”

  “………那就好。”

  维托里奥注意到,每次提到科瓦克斯的时候,他年长且睿智的叔叔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他只能别过头,当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塔尔霍斯有点疲乏。

  当然啦,从他脸上你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准确来说,他是心累,不是肉体上疲劳,跟着维托里奥跑跑腿而已,能有多大体力消耗。

  这已经是他们在商业区跑的第三家服装店——上一家是专门给年轻女士做衣服的店,这家的风格更适合上了年纪的女士。维托里奥是这么解释的。于是塔尔霍斯不得不从帽子店陪到鞋子店然后又来到服装店,看着维托里奥给他的家人挑礼物,为了是醋栗紫还是木槿紫色和店员纠结上十分钟。

  塔尔霍斯感觉到了心灵上的疲乏。

  他对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一向没什么耐心,他好动不好静,能站着绝不坐着。别说给别人挑衣服,裁缝每年给他量尺寸裁衣服他都觉得难以忍受,无聊的浑身像是有虫在爬。更别提他完全分辨不出来这俩紫色有任何的区别。

  “好啦,已经快买完啦!”

  塔尔霍斯只是用非常不敬的瞥了乐呵呵的年轻人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了心花怒放的店员打包好的礼物包装。

  “其实我还在想,你觉得是给我侄子买一条威尔士猎狐犬呢,还是细犬?我听说这种细犬抓兔子很厉害,而且身形特别瘦长,很特别?”

  “……你一定要挑我问这种问题吗?”塔尔霍斯毫不骑士精神的对着兴高采烈的维托里奥摆起了脸色。他明明知道自己被所有动物一视同仁的讨厌——从狗到猫,他印象中就没有哪只野猫见到他不哈他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塔尔霍斯怒视着他越笑越开心的主人,对方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拜托,塔尔霍斯,只是听听你的意见嘛。”维托里奥总算是止住了笑。出售幼犬的犬舍离这里不远,维托里奥和他的守卫选择步行前往。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大抵是天气有点阴沉的关系。犬舍建在小镇边上的郊区,很快,他们踏上的道路变成了有点不平的土路。街上的行人更是屈指可数了。

  每到这种时候,塔尔霍斯总是忍不住想象,再下个路口会有人冲过来袭击他们两个——尽管大部分时间被证明只是他想太多。不过一种战士的本能让他每次都忍不住这么想像。维托里奥就在他身边,和他并排走着,步伐轻快,悠哉悠哉的。

  于是,当街边突然出现两个人——看打扮是两个农户,在路边扭打开来的时候,他做出的反应远远不止扬起一边的眉头,一种生存的本能让他突然警铃大作,他记得在国家卫队的时候,曾经是见识过类似的事情,让两个人打架在一边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然后真正的威胁就可以……

  “维托里奥,这两个人来的蹊跷。”他一把拽住维托里奥的胳膊,非常认真的注视着他瞪大的双眼。“我们换条路走,有点不对劲。”

  “你觉得他们是在声东击西?好,我们返回镇子再说。”维托里奥的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塔尔霍斯依旧拉着他的胳膊倒退了两步,最后瞥了一眼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回头就准备拉着维托里奥走。

  然而等他回过头来才发现了新的“麻烦”,普通的衣服,普通的外貌,“平凡”先生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迎着他们的面走来。三两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抬起头来,好像要问路的一个普通人一样。然而塔尔霍斯的直觉已经颤的他汗毛直立,他让他记起在国家卫队里见到的那个暗杀者。

  他毫不犹豫把身子侧了过来,左手放到他的剑鞘上,然后用力把维托里奥向后推了一把。

  这一推救了维托里奥一命,来者显然没意识到他来这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刺出的匕首只扎到了空气。而塔尔,塔尔霍斯已经抽出了他的长剑,借着抽剑的动作,剑柄的击球狠狠地撞在刺客的胸口上,后者捂着自己的胸口踉跄了好几步。然而袭击并没有因此结束,那两个扭打在一边的“农夫”也朝着这里冲了过来,他们的匕首在空气里闪着白光,毋庸置疑,是冲着塔尔霍斯身后的维托里奥来的。

  “维托里奥!!”塔尔霍斯一脚把还没来得及站稳的刺客一号踹到一边,提着剑三步并两步冲到他的身边,剩下的两个刺客步伐也奇快,匕首的白光已经照在了惊恐不安的公爵继承人的脸上。塔尔霍斯根本来不及多想,他抬起左臂,硬是用左肩上的皮质护肩挡下了其中一个刺客的一刀,虽然是侧着扎过去的,但血腥味很快就在三个人之间炸开。塔尔霍斯根本顾不上这些,他侧过他的长剑,顺着对方手臂的空隙一剑插了过去,正中那个刺客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噗的一下溅到了他的脸上,那个刺客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的咕咚一下倒了下去。刺客二号咆哮起来,不顾一切的再次冲向被他同伴的血溅了一身的维托里奥。然而,塔尔霍斯用可怕的速度呼的转过头,他的整张脸被新鲜的血所覆盖,人类的血彻底激得他整个人像炸毛的猛虎一样膨胀了起来。他抬起手,用剑挡下了这下攻击,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炸裂在空气里,手上传来的这种熟悉的振击让塔尔霍斯猛地抽气,他的剑柄上全是先前刺客的血,害的他握剑的手有些打滑,剑刃因为他打滑的弧度,被刺客的短刀震的歪的有些厉害。显然刺客二号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他顺着塔尔霍斯剑刃打滑的空隙把匕首刺了过去,逼着塔尔霍斯不得不侧过身后撤来保护他的脖子,但是随着他后撤的动作,他身后惊恐不安的公爵子嗣暴露在他的刀口下——

  上帝保佑,维托里奥这么多年得锻炼没有白费,他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总算是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刺。一瞬间塔尔霍斯的心跳漏跳两拍,然后反手一剑横着便挥了过去。

  刺客二号的头颅像是起飞的鸟儿一样抛了出去,他无用的身躯晃荡了两下便扑通倒地。他断头处的血像是喷泉一样炸开,随着他即将停止的心跳迸发而出。一瞬间把塔尔霍斯的视线遮了个干脆。但他高大的身躯只是呆愣了一下,在他意识远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转了个180度的大圈,下意识的挥出了最后一剑——

  最后那个挣扎着冲过来的刺客的表情呆滞在他的脸上,随后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他的身子便无力的耷拉在地——只有上半身,伴随着整齐的刀口,鲜血和肠子从他还立在地上的下半身喷涌而出,没过了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维托里奥的靴子。随后,他毫无作用的残留部分也不支倒地,一时间,年轻的公爵子嗣被三具残缺不堪的刺客的尸体包围了。在他身边,还活着的只剩几乎是被鲜血沐浴过的,他的亲信,塔尔霍斯还摆着迎敌的步伐站在那里。

  塔尔霍斯终于慢慢的把他被鲜血浸染的长剑垂下,现在没人会威胁维托里奥了,这是他最后一个还算清醒的想法。随后他便被内心涌现出了无穷的欲望淹没了,这感觉……塔尔霍斯回想起他上一次夺取的生命,那头一头倒霉的小鹿,他亲手划开了他的咽喉。然而这一次,这一次是真的人,是他夺取的第一个人类的性命。他飘忽的目光移向了还在往外喷涌鲜血的刺客的尸体。

  这感觉是如此之好。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动了动,那上面沾满了粘稠的人类血液,他回味着切断人类脊柱的清脆手感,劈开人类脖颈的血肉的阻力,以及切开人类肠子的粘润的触感。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想,屠杀几个人类的感觉比杀死一头畜牲来的有成就感得多,他回味着自己躲开刺客剑刃的动作,那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刺激感和蓬勃着的血肉的触感,这比杀死畜牲让人舒适一百倍,不,绝不止。所以这就是我一直缺少的东西。塔尔霍斯终于意识到,他在爬出万人坑后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伴随着激烈厮杀后的肾上腺素快感,他忽然觉得自己完整了,他十七年的人生,活到现在一直在渴求的东西是什么——

  不对,还差一步。他抬起眼睛,然而没有一丝人类的神志还留在他的目光里。这里除了他,还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维托里奥依旧瘫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心脏像是急促的鼓点一样回荡在塔尔霍斯耳中。然而,当塔尔霍斯终于再次对上维托里奥的目光的时候,他原本富有光彩的绿色眼睛被一层朦胧的水雾所覆盖,伴随着塔尔霍斯的目光,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睫毛像是垂死的鸟儿一样扑腾了一下,维托里奥迟缓的扭过身子,慢慢的低下头,避开了这次眼神交汇,他尝试着用手撑住地面,然后,缓慢的用手拖着他无用的身躯,勉强让他的躯壳向后蹭了一点,向着远离拿着剑刃的野兽的方向。

  理智突然像奔腾的马儿一样冲回塔尔霍斯脑内。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他低下头,愣愣的看了一眼已经浑身是还温热血肉的自己,甚至还有几块刺客的内脏溅他胸口,在抬起头,维托里奥还被包围在试图谋杀他的刺客的尸体中间,撑着他躯壳的手打着颤,勉强没有让他躺在地上。他的身子猛地抽搐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塔尔霍斯从没见过的痛苦的表情,他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一片血泊里,伴随着他抽搐的动作,他听到他主人喉咙里发出的呕吐的声音。

  啊………塔尔霍斯站在他的“杰作”面前,愣愣的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像吓到他了。

  维托里奥干呕的动作带着他整个身体抽搐着,害的他几乎在一片血池里直不起来身子。塔尔霍斯低头看了看他的指尖,又抬起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好。那种像是从万人坑里生还的无可适从的感觉又席卷了他。

  “维托里奥,托斯卡诺大人,我………”

  他的喉咙哽住了,维托里奥的干呕终于结束了,他的身子终于勉强在血泊里支撑起来。随着他喘息的动作一起一伏。

  “我去喊人过来——”

  “塔尔霍斯·科瓦克斯!”他企图离开的动作被他主人一声沙哑的呼唤止住了,尽管细小的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但一下子就害的他的心沉到谷底。

  “塔尔霍斯。”他的呼唤带上了一丝气音,他的呼吸急促的害的维托里奥每说一句话就要休息几下。

  被呼唤的人终于鼓起勇气回过头来看他,他脸上被刺客的血染得一塌糊涂。

  “求你了,你先听我说。”维托里奥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在他发软的腿的尝试失败以后,他转为试着半蹲在地上,这次他成功了。

  “我没有在害怕你,塔尔霍斯。”他的声音听上去带上了哭腔,“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我只是……”

  “我只是太讨厌,不,太害怕这一切了。”他的话几乎语无伦次,他平常引以为傲的语言变得支离破碎。“我怎么会,怎么会怕你,我谢谢你还来不及,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我……”

  “我不想那么做的,我绝对没有!!”他的眼神飘忽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飘渺的过去。“不,这实在是太罪恶了……这怎么会发生……我应该……”他颠倒的思绪又仿佛回到了现在。

  “这怎么会发生呢?!”

  塔尔霍斯呆呆地站在那里,被维托里奥支离破碎的发言震的愣在原地,各种回忆里的细节像是西风一样在他脑里呼啸而过,拒绝拿剑的维托里奥,不喜欢被人囚禁的猎鹰的维托里奥,看到死去的小兔悲愤的维托里奥,读到故事中野蛮杀戮情节皱眉的维托里奥。种种线索慢慢的汇集到一起,他被鲜血和杀戮冲昏的头脑终于把一切慢慢串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塔尔霍斯迈动他的脚步,走到他主人的身边,他塔尔霍斯半蹲在血泊的中央,让塔尔霍斯想起了教堂里受难的那些图画。

  “我的意思是……你过去发生了什么。”

  塔尔霍斯也低下身子,半蹲在他主人的身边。他的维托里奥终于低低的抽泣起来。

  “我曾经……在家里的时候……被父亲要求要参加剑术的训练。”伴随着低低的泣音,他静静的等着他的主人继续。

  “我不喜欢练剑……我的意思是,我讨厌这种行为……所有和暴力相关的手段,我都讨厌。”维托里奥还是深深地低着头,塔尔霍斯只能看到他凌乱的灰色短发,他的泪水滴在血泊之中消失不见。“他……他对我的懦弱感到气愤……他说我玷污了托斯卡诺家族的荣耀,他……”

  “他让那个孩子攻击我,我………!”他的呻吟陡然变大,喉结肉眼可见的收紧。“我没想那么做的,我只是想防御,我不想攻击他,我………”

  “……他出了意外?”

  “他——”他的主人的声响仿佛垂死的鸟儿一样破碎。“他撞在了我的剑上!!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了他!!我发誓我没有,他在我面前,流血,然后他死了,失血而死,我帮不了任何该死的忙……”

  “维托里奥!”塔尔霍斯试着握住他主人的肩膀,后者只是不同的在他有力的双手里颤抖。最后,一切线索都在这里被收束了,塔尔霍斯之前的所有疑惑彻底被一扫而空。

  “……所以自这以后,你再也没握过剑。”

  维托里奥只是垂着头,他的无言给塔尔霍斯的发言最后盖了一个结。

  “听着,维托里奥,这该死的不是你的错——”塔尔霍斯惶恐迟迟而来,他狭隘的过去,害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被血腥吓坏,又被自己过去阴影笼罩的主人。然而,他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上了他握着维托里奥肩膀的手。

  维托里奥的手和他一样,被刺客的血溅的乱七八糟。他的手,不该这样,他只适合握着羽毛笔。这个想法一瞬间在塔尔霍斯脑内闪过。等他回过神,他才注意到,维托里奥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他了。他的眼眶里还含着泪水,但他的表情又回归了那种塔尔霍斯熟悉的坚毅,他曾无数次看到维托里奥这么坚持自我的样子。

  “听我说,塔尔霍斯,我真的很谢谢你。”维托里奥依旧注视着他。“上帝保佑,你从三个刺客手里救下了我的命,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救命英雄,但是我——”他哽住了,他低下头,把他的两只手都覆在了塔尔霍斯握着他的右手上。他在抚摸他右手握着的沾满血迹的剑柄,塔尔霍斯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全程右手都攥着他的剑。维托里奥的手轻轻摸了摸他右手的手背,然后坚定的,不在颤抖的抚上了他依旧攥紧的握剑的手指。

  “我只是还坚信着,我们还有别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维托里奥温柔的,又坚定的,用自己的手掰开了塔尔霍斯攥着剑的食指。

  “我们能活这一世,能遇到亲爱的人,都是很困难的事。”

  他掰开塔尔霍斯的中指。

  “所以我一直在想,在想我们能不能用不伤害对方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掰开塔尔霍斯的无名指。

  “我知道在你听来这是天方夜谭,是天真主人蛮不讲理的苛刻要求,是会害死自己性命的愚蠢想法,是浪费时间的白日梦。”

  他掰开塔尔霍斯的小指。

  “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希望。”

  他掰开塔尔霍斯的大拇指。

  失去了支撑的剑柄从塔尔霍斯的手里滑下,发出叮当的脆响。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衷心的感谢你,为了保护我,你毫不犹豫的让自己手染鲜血,而且我……”

  他握住了塔尔霍斯的手,感受着年轻人手里厚实的剑茧。他的目光就跟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一模一样,灰绿色的眼睛里只有饱含的关怀。

  “从来,从来没害怕过你。”

  上帝啊,塔尔霍斯抬起头,发出一声哀叹。

  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就,每次都这么多话呢?

  “闭嘴,维托里奥。”

  他听到自己像是哀叹一样的声音。

  “闭嘴吧。”

  他一把揪住维托里奥的领子,在对方惊讶的眼神里,吻上他主人的唇。

  

  

  三万四千字,亲上了,好哦!(转身走向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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